形式上的愛

何文田舊警察宿舍大賣,當中是有玄機的,因為那裡名叫天光道,豪宅數年後落成,將會『一天都光晒』,百業俱興,居民事業順景、人人有工做,呎價當然比同區的要貴起碼三四成。事實上,住彩虹的朋友生活都比住黃大仙的多姿多采、住上環的比住中環的高級、住鑽石山的富貴、住牛頭角的往往要做到成隻牛咁。讀到這裡,各位一定以為韋信在發神經,樓價一向依環境、治安、位置、風景、交通等因素而定,為何忽然對地區名字變得迷信?名字不重要,那香港人為什麼要花上千元買一個幸運的手機號碼?花上十萬元買一個車牌號碼?兩夫婦又何必要勞師動眾又請大師又求神拜彿地去為小兒子命名?

我從來不相信一個名字對個人的前途運氣有絲毫影響,多年前一位新聞人物陳健康先生不見得真的『健康』、葉繼歡如何可以『繼』續『歡』樂?曾志偉不見得很『偉』、董建華也並非『懂』得『建』『華』。人不必要太花心機在名字上,要健康不如多做運動,要繼歡則要先對得住天地良心,名字只是一種形式,內涵才是最重要。所以我一向鼓吹名字只要簡單易記,新朋友第一次見面交換了名字,第二次見面時對方還可以一語道出專姓大名的話,那就是一項成就﹝見《法國蒼蠅》﹞,但也會是一項缺點,試想閣下遇上了一位討人厭的追求者,每日對妳纏繞不放,要是他記足妳一世,多煩惱。

最近政府有新舉動,每日晚間新聞前都會播放一套名叫《心繫家國》的宣傳短片,做法本來沒有什麼問題,連回歸前的電視台也曾有過播英國國歌加女皇頭的習慣。只是宣傳片出街後,市民頗為反感,原因:﹝一﹞《心》有洗腦之嫌;﹝二﹞《心》令人回想六四事件,這說明了一個事實:國家案底不佳。宣傳本身是無錯的,只是被宣傳的商品一向與人印象不佳,這才是問題所在,就像個一向交惡的朋友忽然向你示好一樣,他,一定是有陰謀的。

近年香港人熱愛口號文化,左喊一句『愛國愛港』,右喊一句『共渡時艱』,一概都是形式主義。六四是中國人的一道傷疤,雖然已經過去了十五年,但仍然有市民一聽見國歌便記起這件事,受傷的心依舊未曾痊癒。要令香港人對國家認同,並不是一堆堆『心繫家國』的口號可以營造出來的,與其搞一堆門面功夫,不如多幹一些實務,令中國人打從心裡真切地『心繫家國』。

307

去是因,留是果

老董有一句說話叫人很不明白,那是他在去年 7 月 17 日面對議員提問去留問題時表示:『如果我決定去,是一個很容易的決定,以及是很容易做到的決定,但是如果要留在這裡,是很艱難的,要有勇氣,要有更大的付出。』他沒有進一步去解釋他需要什麼勇氣去留?為什麼請辭是『很容易做到的決定』?不請辭反而『很艱難』?一段說話雖然聽落很有哲學味道,但疑問重重,只是官員們似乎都很滿意地照單全收,原來特首大人留下來是付出了許多、很有勇氣,真是偉大的領袖啊!

從前帝皇時代有所謂伴君如伴虎這句說話,跟皇帝辦差的人都要提心吊膽,萬一把差事辦砸了,隨時都要人頭落地。正因為有了這種威嚴,當奴才的才會盡心盡力地辦事,當太醫的也會戰戰兢兢地替後宮妃子們把脈,萬一兩隻小手大意地摸錯了地方,自己小命不保之餘,連帶一家大小菲傭寵物盡皆身首異處。更甚者,連初戀情人的現任老公昨天幫襯過的雲吞麵檔的事頭婆也會被牽連進去。有了這個因,太醫們還敢跟妃子傾密偈嗎?還敢跟她們在蚊帳裡行苟且之事嗎?這些都是果,就是要提醒辦事的人要盡心盡責。

誰不稱職,誰便要問責,這是一個天經地義的邏輯,而非胡吹什麼『留在這裡是很艱難的』這種廢話。在一個不民主的社會裡頭,官員如何上台、如何下台均沒有既定的準則,總之只要 X 總喜歡,誰便有資格掌權。正因為辦差的人有免死金牌,那位既勤力又『勇敢』的特首大人才會『趕又唔走、鬧唔還口』,正宗『無晒佢符』。

想深一層,其實去是因、留才是果,只因為官員犯錯後需要問責、下台,才令司長們買車時能夠自覺地不去『偷雞』、局長在說『香港沒有爆發肺炎』之前先要明白說了出口的後果。有了這個因,官員才能以此為戒。攤開報章,車禍、輸錯血、保險箱當廢鐵、證實了美國總統草率開戰等等。人為錯誤可大可小,小則受害人小病一場,大則終身抱感、生靈塗碳,負責人不去負責,沒有因,何來果?

305

912 之後

立法會選舉塵埃落定,曾寫過選前的三位『騎呢』候選人,現在也來說一說選後小弟最佩服的三位/組候選人/團隊。

不用說,第一隊必定是民建隊無疑。先撇開政見之異,民建聯的選舉策略成績卓越,恰像頑劣的學生拿到科科合格的成績表一樣,不論老師如何心存偏見,過後都看得無言以對。民建聯的勝利是顯然易見的,民主派政治明星相繼下馬,但在民建聯的陣營裡該當選的都當了選,連原本不該當選的新人李國英和張學明都入了圍,民建聯可謂飲得杯落,難怪其『軍師』葉國謙事後接受訪問時都變得『印身印勢』、風騷自若。

第二位要配服的是落選了的何秀蘭。何輸了八百票,也輸得有點不值。她遵從了民主黨的配票指示,912當天沒有刻意地去拉票,任由李柱銘胡亂告急,最後民主黨配票配過了頭,連累何秀蘭中箭下馬,無端益了原被看低一線的蔡素玉。我說佩服何,因為她體驗了該有的政治風度﹝見《政治風度》﹞,雖然輸了八百票,但沒有像連戰般輸打贏要,不來胡賴什麼『選舉不公』、『選舉無效』,她甚至沒有埋怨過誰,沒有批評過誰。對於關心她的、替她抱不平的聲音她都一笑置之,恍惚是非成敗都不足掛齒,一切以大局為重,民主大業才是她所追求的。她個子雖小,但十三日的記者會上站在民主黨兩大巨頭之旁,氣度絕不遜色。她的笑容從來也沒有缺少過,巾幗不讓鬚眉,四年之後,政壇上又出一條好漢。

第三位要佩服的是『長毛』梁國雄議員。記得曾經寫過一篇題為《敢不敢安居樂業?》的文章,裡頭說過理想是要付出代價的,不願付出的人就不配空談理想。該文曾經惹來讀者一點意見,謂當人連三餐不繼的時候是否能談理想呢?梁議員當選,正正道出了一個訊息:草根也是可以談理想的。梁議員證明了談政治的人不一定是律師醫生,地點也不一定是香港會或文華酒店,理想原來是可以穿 Tee 恤涼鞋般在大家樂的飯堂談,然後上街實行。梁議員沒有付出過嗎?他家裡所收藏的哲學書比年輕人的漫畫書還要多,他沒有財團或大黨的資源,他所籌集的選舉經費都來得不易,但統統都貢獻了在民主理想之上。他終於當選了,理想的路雖遙,但還是可以到達的。

299

香港民主需要你

民主是一個多數服從少數的政治模式,要切實執行民主,需得先練就一種豁達的胸襟,就是要認錯、認輸。最鮮明的對比是美國及台灣的總統大選﹝見《政治風度》﹞,民主黨候選人戈爾贏了票但輸了位,但當法院落實了最後判決之後,即時噤若寒蟬,這是對民主的專重、風度及氣量,這些都是台灣所缺乏的。再說假若政客缺乏了這種胸襟與專重,就好像十個朋友去吃晚飯,當中有七人喜歡吃日本菜,其餘三人想吃粵菜,少數的一群會如何選擇?

  1. 欣然接受大眾意見,這便是民主政治中政客該有的表現
  2. 大發脾氣,有你無我
  3. 召來廿名彪形大漢把各人團團圍住,然後表明他們是支持吃粵菜的
  4. 召來個別朋友的上司,然後遊說他們吃粵菜
  5. 找來日本菜的黑材料,證明日本菜有害健康
  6. 掏出一疊鈔票,遊說支持吃粵菜的朋友每人可得一百元
  7. ……..

香港並不是一個民主的地方,因為當臨近選舉的時候,以上的情況都會發生,而且招數層出不窮、數之不盡。雖說多數人擁戴的制度未必代表最好的,等於粵菜不一定比日本菜差,但民主的優點是加進了糾正錯誤的機制,最簡單的例子是六四事件,除了在內地掌權的少數領導人外,全世界都認為六四是錯誤的,但為何六四至今仍未平反呢?正因為內地缺乏了民主,缺乏了這種糾正的機制,缺少了少數掌權者受多數人民監察的系統,或者反過來說,要是中國一直有民主的話,領導人不得不去重視群眾的訴求,六四也就不會發生。

要是大部分的朋友都拒絕吃粵菜的話,也許這兒的粵菜館真的有不足之處,問題是少數的一群有沒有反醒過問題的存在?還是偏見地指責群眾受了煽動?政府不受歡迎,禍及『搭埋同一條船』的親政府政黨,選舉期間,民主派的政客/支持者飽受恐嚇、抹黑、淋糞、賄賂、暴力、謾罵、嫁禍,香港的民主已經岌岌可危,她正在需要你理性的一票。

297

選田少吧

立法局選舉正進行得如火如荼,看各台的辯論會,候選人針鋒相對,質詢、揶揄、搶白、搶咪、迴避、遊花園,十足一個人性的舞台。不諱言,敏感的問題都富挑戰性,但面對方法應該是接受、解決,而非一味逃避。候選人既不想得罪選民,也不甘示弱、認錯、轉軑,唯有選擇『答左等於無答』的回應方式,這是最拙劣的做法,候選人立場閃縮,叫選民如何把政策大事交托其手?畢竟關係到香港未來四年的發展,心水清的選民除了要仔細審閱候選人政綱之餘,還要認清誰肯去承擔責任。

這類型的辯論會其實都千篇一律,候選人立場不外乎左、中、右三派,口徑統一,如無新的花邊新聞﹝是『抹黑』還是『真相』仍屬未知之素﹞,論壇也不會有什麼新意。在一眾候選人當中,值得我留意的有三人﹝但留意不等於認同﹞,分別是港島區的黃錦輝、新界東的田北俊及曹宏威。因為他們的政治論調跟一般候選人略有不同,娛樂性十足,好比白粥上所灑的一點鹽,雖不足以充飢,但足夠令沉悶的論壇帶上一點味道。

參選並不是一場『玩玩下』的遊戲,當中所花的財力、人力、物力、精力不計其數,對於沒有政黨背景、也從來沒有絲毫勝算的黃錦輝來說,他的參選實在令人模不著頭腦。當港島區的第二線席位由李柱銘、蔡素玉及何秀蘭爭個頭崩額裂之際,他要突圍而出,總不能靠愛國、民主、廿三條。要在遊離票中殺出一條血路,他的政觀必定要與別不同,以『投保可以免稅』為例,若撇開其利益的嫌疑,這還是一個蠻新鮮的課題。

相同的理論在曹宏威身上也可以嗅得出來,他倡導的不是『保險救港』,而是『科學救港』,比黃錦輝更加令人模不著頭腦。雖然曹博士搬出『德先生』和『蔡先生』來助選,但實在譁眾取寵、強詞奪理。清末民初時,中國積弱,飽受烈強欺凌,國民鼓吹以『德先生』和『蔡先生』救國,因為西方國家科技發達、船堅炮利,國民希望學習西方科技為己用,引來許多年輕人留學海外去唸工程及醫學。時至今日,香港不再是貧窮的漁港,最迫切的問題並不是科學,曹博士堅信蔡先生救國,只是不知如何用 Phy、Chem、Bi 去解決普選及廿三條立法?有說曹博士可以搶去一部分學者票,看來是對他期望過高了。

自由黨田北俊的政綱一向親中,本無不可,但壞在田少人品有『洗腳唔抹腳』之嫌﹝其實田少的『少』字已經是貶意,跟《胭脂扣》裡頭的十二『少』同出一轍﹞。他說『商界交稅交得多,所以值得向政府拿多些好處』透出了潛在『商人救港』的政治取向,他自己也表明了先要商家有生意做才可以創造更多的就業機會。原來今時今日的香港,還得靠有錢人提拔才可以繼續繁榮富貴。假若你還未有投票意向的話,選田少吧,因為他最會為『支持他的選民』保障『利益』,只有他才會貫徹鄧小平『要一小撮人先富起來』的偉大理念,只有商人治港才可以保證『盡快拿到金牌』比培訓本地運動員重要,也只有他才可以令香港無障礙地繼續賣地、填海、起鐵路、建高球場。只要他當選了,下年度的車牌拍賣會不再是『生生發發』般枯燥乏味,說不定還會加上一兩個特許的武警牌照,價高者得,掛在勞斯箂斯前頭,必定路路暢通、來去無阻。

296

候選人

在我的邏輯思維裡頭,人與人之間是永遠不會平等的,人種上的黑、白、黃不盡相同,分別在於文化及生活習慣。單單以黃種人中日本、中國、韓國及菲律賓四國為例,大家的生活方式也不同,apple and orange,根本談不上平等。問題是兩者之間本無優劣,中國人較聰明,西方人在運動項目上表現較好,中國人講究禮貌,西方人性格豪邁,究竟誰比誰強?

臨近九一二,普羅大眾都不忙去私下交換選情:『你會選誰?』不論老朋友、家人、萍水相逢的、甚至毫不相干的師奶們在街巿搭訕時都在談論這個問題。我究竟會選誰呢?候選人各有政見,有支持民主的、有親政府的、有旗幟鮮明地去倒董的、有中間偏左、有中間偏右、有激進的、有代表草根階層的、有代表商人的、甚至有鼓吹『科學救港』的候選議員。當中有的喜歡,有的不喜歡,但緊記不同的候選人只是政見不同,選民只有認同與否,他們之間本無優劣,也犯不上像維園阿伯般爭鋒相對。我跟父親的投票取向有明顯不同,但只要他肯去投票便好了,要選誰則是個人的喜好,誰都管不上,更加不用去問三姑六婆:『該選誰?』。

選擇議會上的候選人是個人喜好,選擇心裡頭的候選人也是個人喜好。巿面上的男人有靚仔、有豪邁、有理想、有家底、風趣幽默、也有木納的老實頭。也許男人之間並無優劣之分,只要選擇適合自己的便好,不用問身邊的三姑六婆:『該選誰?』她們喜歡的類型不一定可以 one size fit all。要選像梁朝偉的、劉德華、還是張達明一類?悉隨尊便,跟選立法局議員一樣,唔怕貨比貨,只怕妳唔識揀。

295

民主的一課

電腦缺乏變通,少了人情味,萬一電腦出了毛病﹝例如停電、輸入錯誤、感染病毒等等﹞,最嚴重的情況會連累整個機場停止運作,損失不計其數。然而,我們了解電腦的缺點,頂多是去加強預防及應變措施,不會棄之不用,因為比較起來,電腦確實利多於弊,正等於現代人不會因為電腦會間歇性『當機』而選擇再用算盤一樣。在同一個道理上,民主也不是靈丹妙藥,雖然民主不可以解決任何問題,但相比起專權,民主社會一定更好。

近年因為政府的教育政策混亂,導致教育界跟政府之間產生矛盾,月前,更因為《校管條理》而令雙方火上加油。如今《校管條理》在親政府議員護航之下給通過了,一如葉前局長的名言說,餘下來便只有『放長雙眼睇』的份兒了。我一直對《校管條理》沒有表態,因為雙方面都有道理,我只能在爭拗中保持中立。從理性的角度看,《校管條理》其實跟我們上了一門寶貴的民主課,因為兩派相爭,矛盾的關鍵正正在於對『民主』二字的闡釋,細心地去分析一下,會牽引了我們反思民主的真諦。

除少數私校外,全香港的中小學也是政府資助的,畢竟學校用的是公帑,而全港學生近一百萬,佔總人口的七分之一,學校絕對跟每一位巿民息息相關。例如每年今日的開課大日子,巴士鐵路都要加開班次疏導學生們上下課,足見學校對社會的影響力,政府希望學校的行政增加透明度或甚至接受監管,說來不無道理。然而,從另一個角度看,教會學校不是公立學校,雖說受了政府資助,但終究在背後支持的『老闆』還是教會,一所機構的決策不由老闆全權控制,反而受到職員及顧客﹝學生﹞在某程度上的干預,這確實又有一點匪夷所思。《校管條理》所推行的學校民主化,辦學團體跟家長之間必須取得適當的平衡,但當家長希望參與校政,而教會則不願放權的大前題下,或許這個中間點根本不可能存在。

《大公報》在本年五月時有一篇題為《校管條例與民主教育》的文章,談及《校管條例》裡的民主並不是靈丹妙藥,因為學生與家長均缺乏『民主的內涵』,例如某學生受了老師的叱罵,怒氣沖沖的家長便跑到學校大興問罪之師,試問這樣的家長又如何可以參與校政呢?自七一事件之後,巿民都鬧著一種民主化的情緒,什麼事情也可以跟民主扯上關係,君不見電台的年度流行曲頒獎禮也由『民主』產生嗎?最後青春偶象紛紛榜上有名,幸好電影頒獎禮不跟電台同一鼻孔出氣,否則陳果、王家衛如何敵得過 Twins?電台不長進,電視台更慘不忍諸,《棟篤神棎》大結局塵埃落定,但因應『民意』來個 alternative 的結局篇,這是最差勁的說故事方式,試想《半生緣》可以因應民意而改變劇情,曼楨從來沒有偶上過鴻才,反而跟世鈞幸福快樂地活下去,這還再是張愛玲的小說嗎?

民主不是靈丹妙藥,當中有所為有所不為,市民要理性,不要盲目追從,要不然,隨時連超級市場也來個民主化,明天的減價貨品由顧客決定,售價低至一折,皆大歡喜,經濟會因此而極速反彈也說不定。

294

一個兩制:要權還是要法?

一國兩制本應是矛盾的,但香港人都天真地認為回歸前後的轉變只是『老闆』換了人,百事仍然會風調雨順。事實上,在『五十年不變』的背後,所需要付出的努力,其實比我們想像的都要大。一國兩制,顧名思義是一個國家裡包含了兩種制度,等於在同一屋簷之下住了兩個不同性格的人,大家睡在同一張床、用同一個洗手間、看同一個電視機。幾十年前的農民社會大概還會有大男人當家的風氣,但今天的人已經有自主權、懂分辨是非、也不會因『愛國』而盲目地臣服於專權之下。

一國兩制所面對的第一難題,就是社會上會開始湧現出有別於主流文化的人和事,當中包括社會、政治取向、信仰、興趣、生活習慣等等,情況像位處外地的唐人街一樣,很容易便嗅出了不同文化之間的矛盾﹝見《在沒有民主的日子裡》﹞。但一群握筷子的人出現在刀刀叉叉的世界裡頭,卻從來沒有過出亂子,沒有想過做反,也不會搞『唐人街獨立』,他們能夠和平共處,雙方不能沒有體諒和包容。只是彼邦的 Diner 容許你說中文、甚至用筷子吃薯條,但不代表你可以脫掉鞋子並『挏』起一隻腳來据扒。

香港的情況也是一樣,只是香港並非外國的一條唐人街,而是內地社會主義上的一條『香港街』,當兩地文化制度走在一起的時候,我們並非來者不拒,總該要選擇性地入鄉隨俗。我們享有更崇高的法治與自由,一國兩制的精神就是要堵截內地的一套專權制度盲目滲入,內地人喜歡上廁所不洗手、喜歡隨地吐啖,我們拒絕,但不代表我們不愛國,要搞獨立。

或許你會認為我的見解是過份偏激了,內地來的自遊行旅客比想像中斯文得多,但細心地看一看近年的港聞版:廿三條立法、高官靠中央關係而上位、用各種手法限制非親政府的言論空間、空降親中人仕入立法會、高調否決普選等等,都說明了內地非文明的政治制度正逐步滲入了香港,而這些手法都是內地現正盛行的一套,難道我們可以依賴『唯中央的命是從』的董班子來堵截嗎?單以最近一則中國銀行的經濟罪行醜聞為例,便說明了三項常見於內地的弊病:

  1. 高層接連被揭發以權謀私。
  2. 案件發生在香港,但相關高層卻被召回內地審訊。
  3. 中國銀行貴為香港的發鈔銀行及上市公司,但每次中央都是事後才發一封新聞稿『知會』港府,金融管理局事前不知,也無權過問,這便是權凌駕於法的證據﹝見《人大還是情大》﹞。

回歸七年,要維持一國兩制是要有所付出的,我們可以對自由行旅客的無禮與粗魯作出諒解和包容,但在黨大與法大的政治問題上,我們是要內地所奉行的『權』,還是香港一直崇尚的『法』呢?香港人還是需要認清自己的底線。

287

名嘴為何封了咪?

原來報紙可以令人愈讀愈笨,除了娛樂版小事化大、亂作故仔之外,連港聞版都變得歪理連篇。不信?請看一家學校裡的奇聞奇事,不難叫人明白什麼叫混淆視聽,愈讀愈胡塗:

  • 一天,風紀隊以『懷疑泄漏校方內部資料』為由,一氣搜查了七位同學的私人物品,並沒收了他們的電話薄、筆記及電腦。因風紀隊嚴重侵犯了同學們的私穩,事件引起校內極大迴響,連帶家長、鄰里、甚至學者都紛紛提出指責。後來,訓導主任外遊歸來,有同學問:『事件會否影響學校的聲譽呢?』訓導主任沒有答『有』還是『沒有』,反而說:『風紀隊員己經很小心處理該事件了。』不知道這位主任以後所出的考試卷,是非題是不是除了選擇『是』或『否』之外,學生都可以填寫:『我會很小心作答了』?
  • 年前,E班有多位同學接連得了肺炎,令校內人心徨徨,掌管校內衛生的楊醫生說:『我校沒有爆發肺炎!』但不出兩星期,E班又有同學得了肺炎倒下來,情況還漫延至隔鄰的 B C D F G……班,校方不得不承認疫情失控並宣佈停課。及後同學們質問楊醫生,他竟然答:『我說沒有爆發「肺炎」是指一般肺炎,但作為一般肺炎裡其中一種特殊類別的肺炎則不在此類。』
  • A 班的班長實在太差勁了,同學都想把他撤掉,他們不斷向校方反映,但班主任只是勉強地回覆:『班長是愛學校的,我相信他會做得好。』再問,他便答:『不愛班長,便是不愛學校。要撤換班長,便等放撤換班主任、撤換校長、顛覆學校、搞 A 班獨立。』同學被嚇得面青唇白,為表明愛校及『換班長不等於 A 班獨立』,同學每天忙於觀看升旗禮、唱校歌,不在話下。
  • 月前,有三位敢言的老師受了不同程度的壓力,紛紛變得沉默,不再開聲。同學們覺得這是言論空間被收窄,校方連忙跑出來澄清:『全校有三千位師生,只有三位被封了嘴,仍然有二千九百九十七位可以發言,足證言論自由仍有很大「空間」。』
  • 一位老師因懲罰了一位有黑社會背境的學生而惹來紋身金毛漢的威嚇,當中包括被劈、毆打、淋油、恐嚇等等,老師身心受到傷害,告假在家。此時,校方發出聲明:『我校堅拒黑社會滲透校園,首要條件是老師遭受威嚇後不應退縮,若不,難免令學生認為我校的黑社會問題真的很嚴重。』

城中三位名嘴封了咪後,商台決定以『擅離職守』、『棄兵曳甲』等理由跟他們解約。俞小姐跑出來說:『大班因要參選立法會而封咪,又要求商台支付違約賠償,天下沒有這般便宜的事情。』大班則說:『是商台要我封咪在先,商台應先支付違約賠償,以後我到那裡打工則是我的選擇,商台無權干預。』這是一個典型的羅生門,究竟誰是誰非?誰是最大得益者?大班有沒有收受利益而封咪?

讀者千萬不要被鬧劇的任何一方因抹黑而混淆視聽,故事的關鍵是:『名嘴為何封了咪?』是勞方、資方、政治、還是惡勢力的關係?這都是當中的『因』,沒有封咪,便沒有失蹤、解約、利益、競選立法會等『果』的出現。問題已經不再局限於三位名嘴之間了,如今還有蔡東豪、梁文道、林旭華和蔡子強被牽連進去,究竟七個煲當中有多少個蓋可以替其完謊?我先不來下結論,因為故事一定還有下文,大家不妨放長雙眼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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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通燈壞了就是紅燈

要是梁振英當上了特首,香港便慘了。最近他在一個 CEPA商機研討會時打了一個比喻:『如果在中國內地的一支交通燈失靈,紅、黃、綠三盞燈都熄了,那一定依然是紅燈。』他的意思是說,當內地法例不清晰時,內地官員一定會說『不』,但這不代表『此路不通』。只是他沒有進一步說明,當駕駛者﹝商家﹞真的闖過了這支交通燈後,他到底算不算犯法?會不會被關進牢?

他說的其實是典型的人治觀念,先把所有含糊的地方介定為『不』,然後由政府去決定應該從寬包容,還是嚴懲處理。恍惚蟻民一出世便帶上了一個原罪,沒出亂子的話,閣下可以繼續馬照跑、舞照跳,要是觸及了權力人士的神經線,免不了要大禍臨頭。法輪功便是其中一個例子,它是不是邪教?政府是否容許群眾去信奉它?事先沒有說明的話,其實都算犯了法,從前當眾『練功』傳教都沒有問題,但秋天過後,法輪功忽然變成了邪教,再加上官方的耳濡目染,原來一切證據確鑿,不容抵賴。

現在你該明白為什麼內地巴結權貴的情況嚴重,為什麼商人生產劣貨但執法機關仍然『從寬包容』,為什麼抱不,平的敢言者會被『嚴懲處理』。時勢造英雄,九七年後,本地誕生了一班像梁家傑、余若薇等民主英雄出來,完全是為了去阻撓香港政府把司法制度變成『交通燈壞了就是紅燈』。基本法廿三條立法的事件,就是典型地先把一部分人納入了『犯了罪』的範圍裡,然後由政府操控著決定權去執法。例如

  • 處理該﹝煽動﹞刊物,而沒有合理辯解
  • 管有該﹝煽動﹞刊物,而沒有合理辯解

買了一本《六四真相》後是否犯上國安條例?跟據以上定義,是犯了法,但葉前保安局局長則保證,沒出亂子的話,閣下仍然可以安居樂業。

法輪功妖言惑眾,許多人都要跟他們劃清界線,偏偏陳日君主教開了聲,完全是為了抗拒『交通燈壞了就是紅燈』的管治理念加在香港宗教組織頭上。陳主教是一位立場鮮明的宗教領袖﹝沒記起香港曾經出現過一個這樣的人物出來﹞,正義敢言,不論你是否同意他的論調,但你一定不反對陳主教沒有政治利益,也沒有跟內地『心照不宣』的關係。逾期居留人士的子女能夠上學,是陳主教寧願跟政府反面都要替他們爭取回來的;廿三條立法、愛國論、病態聖徒,一次又一次地成了政治磨心。近年本地的政治爭拗激烈,當中誰愛國誰不愛國,各人心中自有一把尺。有時候站遠一點看,在愛國的嘴臉底下,究竟他們存有幾多私心?則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見,當中最愛國愛港的,我相信是陳日君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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