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選人

在我的邏輯思維裡頭,人與人之間是永遠不會平等的,人種上的黑、白、黃不盡相同,分別在於文化及生活習慣。單單以黃種人中日本、中國、韓國及菲律賓四國為例,大家的生活方式也不同,apple and orange,根本談不上平等。問題是兩者之間本無優劣,中國人較聰明,西方人在運動項目上表現較好,中國人講究禮貌,西方人性格豪邁,究竟誰比誰強?

臨近九一二,普羅大眾都不忙去私下交換選情:『你會選誰?』不論老朋友、家人、萍水相逢的、甚至毫不相干的師奶們在街巿搭訕時都在談論這個問題。我究竟會選誰呢?候選人各有政見,有支持民主的、有親政府的、有旗幟鮮明地去倒董的、有中間偏左、有中間偏右、有激進的、有代表草根階層的、有代表商人的、甚至有鼓吹『科學救港』的候選議員。當中有的喜歡,有的不喜歡,但緊記不同的候選人只是政見不同,選民只有認同與否,他們之間本無優劣,也犯不上像維園阿伯般爭鋒相對。我跟父親的投票取向有明顯不同,但只要他肯去投票便好了,要選誰則是個人的喜好,誰都管不上,更加不用去問三姑六婆:『該選誰?』。

選擇議會上的候選人是個人喜好,選擇心裡頭的候選人也是個人喜好。巿面上的男人有靚仔、有豪邁、有理想、有家底、風趣幽默、也有木納的老實頭。也許男人之間並無優劣之分,只要選擇適合自己的便好,不用問身邊的三姑六婆:『該選誰?』她們喜歡的類型不一定可以 one size fit all。要選像梁朝偉的、劉德華、還是張達明一類?悉隨尊便,跟選立法局議員一樣,唔怕貨比貨,只怕妳唔識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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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不笨

先說一個故事,一位丈夫在外頭有了另一個女人,稍有廉恥的都會想盡辦法去瞞騙妻子,他早出晚歸但會推說是加班或跟朋友應酬、他對房事冷淡但會推說是工作壓力大的原因、他身上散發著不尋常的香氣但會推說那是迫巴士的時候沾上的、他衣領上印有唇膏印但會推說那是因為被紅筆弄髒的關係、他口袋裡有兩張電影戲票的票根但會推說是被老黃硬拉了去看電影的原因。一遍又一遍的謊言,沒完沒了,但總不會一點破綻也沒有,女人默不作聲,究竟她是為了一段關係而啞忍?還是智慧所限,一直被蒙在鼓裡?

中國男人的擇偶條件當中,其中之一是要『女子無才便是德』,如此,男人便可以有效鞏固自己在家裡的權力,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沒有人敢違拗,謊話出自他的口中就是真理,幾乎需要編輯一本語綠要人天天去背誦。當然,瞞著家中的女人去鬼混這般小事,自然都是合情合理了。只是每一件事情我想不明白,娶一個笨的妻子對一個家來說有什麼好處?一個很簡單的道理,但愚昧的大男人就是喜歡戀棧那一丁點的霸權欲。

早前一批學者登報要求政府維護香港的核心價值,特首馬上約見他們,以示專重知識份子的意見。當我讀到這段報導的時候,心裡一直在想:『話不投機,真的可以談得來嗎?』要令討論變得有建設性,我建議一定先要特首承諾:一﹞不要指鹿為馬;二﹞不要指馬為鹿。

指鹿為馬就是凡民主派所幹的都是壞事,不是唱衰香港,就是顛覆中央的陰謀,以梁振英先生於上周的一段言論為例:

『… 自回歸至去年以來,中央給予香港很高的自治和信任,但一些人在過去一年的言論和行為,值得港人討論和反思,例如:在遊行集會上提出「還政於民」、「結束一黨專政」的口號;一些立法會議員出席美國國會聽證會;也有立法會議員發表支持台獨的言論;有資深大律師在報章撰文,稱八九年東歐民主運動導致共黨倒台,令他﹝她﹞「既羑且妒」,這些言論是否可爭取中央更大的信任,這值得討論和反思。… 』

『還政於民』等於要把香港獨立、『結束一黨專政』等於要共產黨下台、『立法會議員出席美國國會聽證會』等於勾結外國反華勢力、專重台灣人民意願等於『支持台獨言論』、對東歐倒台『既羡且妒』等於顛覆政權,若處處對民主思想以偏激看待的話,雙方如何可以談得來?

相反,指馬為鹿就是凡中央幹的都是好事,而由此引申出來的社會問題,其實都不是問題。例如:中央干預特區政務不會損害一個兩制及高度自治、沒有架空特區政府的權力、甚至否認曾經干預過;名嘴封咪不代表言論自由受限制;廿三條立法沒有把人權收窄;五十萬人上街是市民的嘉年華會節目;人大釋法沒有削弱基本法的權威等等。這是掩耳盜鈴的說法,香港人不是文革時代的文盲,青紅皂白,在我們心中都分得清清楚楚。

在香港這塊彈丸之地裡頭,有政見卓越的維園阿伯、有慣向政府低頭的草根階層、有充滿熱誠的年青人、有飽讀群書的知識份子、也有收入穩定的中產階級。仔細地看一看,當中支持中央的是哪一類人,支持民主的又是哪一類人?似乎雙方壁壘分明。究竟一個國家的人民是要像維園阿伯的模樣?還是像鼓吹保護香港核心價值的知識份子好呢?看來也不用我去說三道四吧。但共產黨的見解往往令人『挖』目相看,國家的大方針是要鞏固權力為本,由文革打壓知識份子,到今天嚴禁內地人思想﹝內地的﹞政治問題,她都偏好於人民最好都不要太聰明,不違拗之餘也要萬般服從。今天的中國,雖然口口聲聲說要開放,但骨子裡其實仍然是個思想封建的大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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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哭吧

《尋找他鄉的故事》一共播出了多少輯?故事都千篇一律,舊瓶舊酒,難怪都看得人有點膩。《尋》跟一般的旅遊特輯不同,它並非介紹異國風情,也沒有仔細分析各地的文化習慣,包裝的是紀錄海外華人的辛酸,但觀眾們一直最有興趣追看的,卻是一個男人在哭。

《尋》的拍攝手法很簡單,先在異地找一個中國人訪問,當然問的不會是日常生活的趣事,而是一句一句地去刺痛男人的傷口:你的孩子多大了?有多久沒見過他?你有否想念家裡的人?他們有否想念你?今天你打了電話給他們嗎?昨天有沒有?前天呢?為什麼不打?要不要現在打?小孩上一回生病是什麼時候?你有跟他在一起嗎?當時你想不想跟他在一起?你不在他身旁,有沒有覺得沒盡了父親的責任?…… 記者一步一步迫問,跟女人找著了丈夫風流的把柄一樣,定要揭開男人強裝鎮定的面紗。另一邊廂,攝影師早被鍛鍊成一個狙擊手,右手托著攝錄機,左手拿定 Zoom 距,蓄勢待發,為的是捕捉男人情緒失控的一瞬間,把他哭的一面放成大頭,去填滿家家戶戶的廿九吋電視螢幕。

我們愛看《尋》,因為它把男人最真實的哭展現了。這樣的哭,在歷屆得獎的電影也找不到,更遑論黃金檔期裡的肥皂劇。男兒有淚不輕彈,男人最吸引的一面是欲哭還迎的時候,心裡明明在悲慟,卻又極力去掩飾,臉上掛著一個失戀小丑的矛盾表情,情緒惻愴,但哭得很輕描淡寫,像侍應替客人倒啤酒時大意地濺瀉了一點,卻又戛然而止,眼眶浮著沙灘邊緣的微濕。突然毫無準備地湧起了浪花,他馬上狼狽得別過面,兩手裝著若無其事地輕輕把淚痕抹去,然後向妳尷尬一望,恍惚有數不盡的鬱結要向妳傾訴,卻又無從說起,許多日子的辛酸,只能濃縮成一個無奈的苦笑。那一刻,怎麼能夠不令妳心動?男人真正的哭是裝扮不了的,一天,妳拒絕了一位男孩子的愛意,他哭得江河泛濫,銀河倒瀉,他的哭一定是假的,要不,就是一個還未戒奶的紈褲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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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具壯大

在美國生活的時候,曾經有段日子幹過廣告設計,沒受過正式美術訓練,只是熟悉倉頡、Pagemaker、Corel Draw、Photoshop 等一類的電腦設計軟件。那時候電腦還未盛行,電腦設計煞是吃香,只是終究並非專業,創作靈感往往力不從心,後來自掏腰包請設計系的同學幫手;再後來,乾脆洗手不幹了。

兩年多前回港發展,職業病發作起來,常常品評街上的廣告設計,創作是否專業,可以一眼看得出來,香港設計常犯的毛病,其一是抄襲,其二是譁眾取寵。廣告本身除了要吸引注意外,最重要是令人有『買我喇』的慾望。香港人不學無術,往往忽略了後者。記得多年前有一個海報廣告,搶眼的地方放了一幅令人垂涎三尺的燒肉飯的照片,再加一句標題『佢欠你實在太多』。廣告賣的其實是維他命丸產品,意謂日常人的飲食習慣缺乏營養云云。無可否認,廣告確實奪取了我很大的 attention 及好奇心,可惜賣點 out focus。由始至終,廣告所挑起的心癮並非其推薦的健康產品,卻是那碟激起我胃酸分泌的燒肉飯。

小弟每天所收的私人衣貓數量驚人,一天大概會接超過一百封,但有百分之九十九是垃圾電郵,當中有五成是推銷『陽具壯大』的工具,另外百分之四十九是售賣『偉哥』的廣告﹝它們不都是異曲同弓嗎?﹞。奇怪的是,間中送來的電郵會標題為『周五晚上的約會』、『閣下所要的資料』或『你的伸請已收到了』一類較私人的字句來吸引我閱讀,但翻開內容,裡頭還是推銷『陽具壯大』。這是百份百的騙局,有時候我會懷疑,不誠實的推銷員的交易成功率有多大?口頭上說跟我周五約會,轉頭卻向我推銷『陽具壯大』,誰會來幫襯?美國俚語稱之為『Don’t judge book by its cover.』顧客購物前總會先了解物件,才決定付款。一如前述,門面上吸引了我的好奇心並不等於我會買那件貨品。當然,事情總會有例外的,例如那個是男人,又例如他買的是本咸書……

女性擇偶的智慧比其於購物上的精明實在差天共地,問一問她們所要求的條件,誠實的會把外貌排在當眼位置,虛偽的會說:『善良、對我好、聰明…..』但第十位仍然補上一句『靚仔』。毋庸置疑,性格可以改,浪子回頭金不換,樣衰卻甚難翻身,除非整容,要靚仔實屬無可厚非。只是選擇伴侶只著重滿足視覺欲是冒險的戀愛觀,希望他『本質』善良,要不,終有一天會鳥倦知還吧。只是男人嘛,本來就跟垃圾電郵一樣,外表吸引,十之八九卻仍是滿腦袋『陽具壯大』,要他們開竅,還得先滿足其生理需要才成。

後記:近日事忙,文章早寫好了,只是忘了上傳,見諒。自今天起,會儘量先發預告標題及上傳日期,希望讀者不用再碰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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爛仔都會

很討厭某一類型的大男人,聲大夾惡,其實空心老倌一名,自己料子有限,卻一味在小圈子內蝦蝦霸霸。十足一隻鼓足了氣的牛蛙跟大水牛鬥身型,自得其樂,但在人家眼裡原是不值一哂。香港的典型大男人症候群並不算得嚴重,反而在美國時常常遇上,一班在唐人街衣廠裡幹活的大陸新移民,明明已經活在大城市裡,身上卻仍舊殘留一鼓『耕田佬』的脾氣,深信道理永遠會站在『聲大』的一邊,而我最愛跟這種人糾纏下去,任憑他怎樣無理取鬧,其實他能夠耍出的花樣有限。

高層次的一種大男人,仗著一點權勢去橫行無忌,黑白皆是。警務人員從前有別名喚作『有牌爛仔』,還有什麼『好仔唔當差』等等,黑社會的叫『爛仔』,當警察的也叫『爛仔』,說的正是這一類人。今天,香港的執法人員態度友善了許多,前述的別號幾近銷聲匿跡,但過了一條深圳河後,情況卻截然不同。早前內地中央電視台拍攝了一段報導,謂各地執法人員橫行,掛了一個公安或軍方車牌後,肆意非法掉頭、違例泊車、胡亂切線等等,有膽子的人可以上前交涉,後果自負。跟執法人員理論,我在美國早有前科,幸好文明社會投訴的門路頗多,只要細心記著相關的証據,一肚子的氣隨時要他連本帶利歸還。

但真正的『爛仔』最難應付,雖然只是小嘍囉,但勝在爛命一條,跟他們糾纏是瓷器撼瓦缸,算盤怎樣也打不嚮。每隔一段日子,便傳出黑社會買凶殺人的新聞,例如富商在陸羽茶室被殺、燒臘店主於上水公廁遭槍殺等等,最近更傳出保護海港協會主席徐嘉慎先生因受恐嚇而請辭。當晚適逢鄭經翰先生到港台接受訪問,重提九八年遇襲事件,概嘆人命卑賤,不論一個人活得多成功、付出多少勞力、獲得多少成就也好,生命隨時被一個『爛仔』加一柄牛肉刀﹝或一顆子彈﹞所完結。

算一算,這是瓷器跟瓦缸的戰鬥,或許我們不是欺善怕惡,問題是一個人能為公義付出多少?一條生命?妻兒子女的幸福?家人朋友的平安?人自哪一條底線起會選擇沉默?徐嘉慎先生的請辭是可以理解的,這是人性的弱點,只是公義之戰還是應該有人挺身而出。鄭經翰先生明顯地選擇了後者,倒不是因為他不怕死,只是作為公義的戰士便不能跟惡勢力妥協。也許香港己經淪為『爛仔』都會,君不見中指議員也獲頒金紫荊星章?老千商人每年還是賺過滿堂紅?好佬怕爛佬,爛佬怕潑婦,其實葉劉最好仍然留任保安局局長,這樣香港才能得以安定繁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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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與玩具

聲的家是成人版的冒險樂園,每隔一段日子,總會有新玩具登場。沒見個來月,聲因私人理由而搬回老家居住,舊居較前狹小,但玩意兒仍然推陳出新,每有驚喜。新貨要算其超小型的手提電腦,大概只有一具辦公室常用的檯頭電話大小,功能齊備﹝並非 PDA 或 Windows CE 的類型﹞。但最驚喜的要算月前添置的兩台遙控 Web Cam,可以透過互聯網來擺動鏡頭的方向,其後更索性把連結搬上其網站,加上原先的兩支故定鏡頭,一共四個畫面,任由訪客全方位飽覽其日常生活,技術加膽色,一派大人物的風範。聲一直是我佩服的人,只是最近因私隱問題,遭他家裡的人極力反對,最後四支鏡頭均照著地板,擺來擺去也跳不出四塊階磚的位置,頓時令廣大網迷少了一項娛樂。

男人都有駕馭慾,能夠排除萬難、征服一些桀敖不馴的物事,一般會感到無比的英雄感,跟萬寶露香煙的男主角馴服野馬一般,也像西遊記悟空等人不斷降魔伏妖。如今太平盛世,沒有邪魔妖怪,野馬也統統被拉了去快活谷,取而代之,都是一堆科技玩具,電腦、跑車、相機、遊戲機,只有在男人手中才能發揮它的最高效能,這份光榮感可以在同儕之間眩耀,這是現代的英雄主義。

現實生活的男人都渴望像英雄,只不過統統都嚴重缺乏男子氣概,承擔責任永遠及不上『溝女』的勇氣,如今要他們馴服野馬?怕死、怕痛、怕幸苦、怕下苦功,不如去駕馭玩具好了。便宜的可以選擇征服那個電腦遊戲,Game Over 後大不了 reset,有錢的可以駕馭跑車,撞毀了一輛駕法拉利後大不了再買另一輛跑車。我既不想駕馭遊戲機,也對『四個轆』有心無力,中價玩具卻買了一籮,PDA、電腦、單車、手機、數碼相機。同事 D 說這是男人的花心,我直認不諱,男人對玩具花心源自本性,專一?有那位男孩子還會對『打爆』了的電腦遊戲多看一眼?但對玩具花心總好過對女人花心,兩者原本不可混為一談, 只是世上有把女人當為玩偶的豺狼出現,女孩子只好自求多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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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像茶餐廳的男人

經常光顧茶餐廳,並非擁有特別的喜好,反而對其食品質素及衛生標準不敢恭維,只是茶餐廳是香港的飲食文化。旅美十三年裡都沒有上過茶餐廳,現在則是拼命地去填補人生的缺憾。香港的茶餐廳有其獨有風格,只是菜式委實千篇一律,常客大多心中有數,不看餐牌也罷,早餐午餐茶餐晚餐常餐快餐,ABCD,來來去去幾個熟識的粉麵飯,左配右搭,殊途同歸1。在同業劇烈的競爭底下,唯有各自標榜『特色小菜』,一時間煲仔飯、豬扒包、葡撻、走地雞、豬骨煲成行成市,標奇立異,其實換湯不換藥。

近日發現茶餐廳有另一類同之處 ── 鹽瓶總是倒不出鹽來,香港的夏季一般比較潮濕,鹽結成了小塊,鹽瓶瓶孔較窄,鹽常常擠在出口處,任搖也搖不出來。老闆靈機一動,加了一點米粒在鹽瓶,米有抽濕功效,鹽結不成塊狀,但因米的質量比鹽輕,搖的時候一樣擠在瓶孔處,鹽還是灑不出來。

某日 R 想起前男友的總總不是,最差勁的一項,要算他滿腦理想,卻光說不練的性格。這種人慣性憤世嫉俗,埋怨懷才不遇,一直 complain complain complain,卻從來沒有為理想出過一分力。如此男人,身邊總會找出一兩個來,他們好比茶餐廳裡的鹽瓶,滿肚計劃,卻總是搖不出任何行動。卅歲過後,驚覺時日無多,立刻找些課程來自我進修,勞力地向目標踏出勇敢的一步,沾沾自起,可惜只有三分鐘熱度, 像放了米粒的鹽瓶一樣,一樣搖不到任何東西出來。

討厭這種空談理想的人,他們沒為目標努力過,沒資格去埋怨人生。嘴裡說得舌粲蓮花,卻是茶餐廳裡的掛名『走地雞』,骨子裡還是沒『走』過『地』的雪藏凍肉,騙得過萍水相逢的新知,卻瞞不了心水清的舊雨。我敬佩肯為理想奮鬥的人,嘗試過,不論最後成功與否,同樣都屬人生的勇士。沒有理想的人常常被批評缺乏上進心,但我卻認為沒什麼問題,他們既沒有要求,也不會去羡慕人,只要三餐一宿,生活舒適便可,一派超塵脫俗的樣子,其實這種人活得最快樂。

 

  1. 這裡借了麥兜電影裡的橋段一用,無意掠美,只是每當想起這個怪現象時,必然聯想到這個諷刺時弊的笑話。

175

愛得舒適

關鍵旅行社的廣告口號是『… 招積舒適出色超級超值 …』something like that。年紀大了,玩急口令的功力也隨之退化。其中最深刻印象的是『舒適』一詞,超值跟舒適是相違背的,香港旅客外遊從來也沒有舒適的觀念,總之以最短時間之內玩得最多景點的旅行團為之最超值,三日內玩完整個北京,抵啊!每日趕鴨仔般早出晚歸,每個景點平均只逗留十五分鐘,比上班還要辛苦,外國人 vacationing 包含悠閒的意思,這是忙碌的香港人永遠也不會明白的。

我喜歡以自由行方式旅遊,朋友都不明白,因為自由行套票其實比旅行團還要貴,況且也沒有領隊照顧。但我仍然喜歡自由行,純粹因為可以玩得舒適,每天睡飽了便去玩,玩累了便回酒店歇息,吃喝玩樂,適隨專便。早前去了上海四天,才只遊了一半景點,但玩得很 relax,也沒有人來強迫我到指定地點去購物和用膳。

男人要求舒適比女人講究,去沖涼耷骨的往往是男性居多、家裡一部兩萬多元的按摩椅也是男人嚷著買的、客廳要有無敵海景的也是男人。三十歲後,男人往往因『嘆過龍』而長出『啤酒肚』,但運動依舊愈做愈少;女人恰恰相反,三十歲後,『百零磅』的都去纖體,節食、健身、桑拿、高溫瑜伽,為求減去一磅而出賣舒適生活。

以男人的立場來看,在有選擇的情況下,生活過得舒適是應該的,每曰營營役役地幹活,為何不在工餘時住得好一點?財政許可的話,也不妨換一套令人坐得舒服的沙發,或者換幾件順眼的擺設也可。所以一直避免在朋友新屋入伙時送傢俱,假若不合受者心意,置之無用,棄之可惜,日日『督眼督鼻』,生活一定不太如意。如其勉強忍受,不如扔掉。愛一個人也要愛得舒適,假若愛得不快樂,每一刻都在誠惶誠恐的心態下過日子,何苦?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所以男人在這個關節上往往比女人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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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寂寞的心

剛從美國回來,這次旅程,沒有回去美東的老家,轉而飛往美西棎訪了幾位多年沒見的朋友。其中一位是兩年前移居了聖荷西市的泰迪,從前跟他在紐約市立大學的圖書館內共事了多年,一別兩年,以往也鮮有通訊﹝乃因他懶寫衣貓之故﹞。短短的留了兩天,匆匆相聚,難捨故友情誼,最後他決定跟我一同到拉斯維加斯遊玩,並聯絡居於當地的 N﹝泰迪跟 N 是我不同路上的朋友,是互不認識的﹞。一行三人,性格迥異,際遇各有不同,各有自己的煩惱,有緣地在美西沙漠的一個市鎮上,相聚了三個寂寞的心。

泰迪跟 N 先後在這兩年間趕上了最後一班開往西岸淘金熱的烈車,同樣載著一個渴求新生活的夢。泰迪是電腦學系的畢業生,當年科技泡沫正盛,慕名而來到了聖荷西,並找到一份高薪厚職,幹了半年電腦技術員後,不幸地成了裁員潮的棄嬰,年來生活都不太如意。在 IT 界混了多年,終於撐不下去,大丈夫能屈能伸,最近抛開了昔日風光的包袱,當了警衛的工作,工餘修讀放射(醫)學,轉行去也。是年卅多歲,已婚並育有一子一女,家庭生活美滿,只是欠了事業及朋友,聽說我是這兩年來唯一拉了他出外遊玩的朋友。

輾轉三年,N 終於回到了娛樂事業的老本行,生活在紙醉金迷的拉斯維加斯,表面是鮮艷醉人的大城市,內裡實則是乾涸的沙漠,儘管他能掏空三千八百萬呎的黃沙,也不能找到半滴令他快樂的甘泉。N 工作尚算過得去,連從前混亂的感情生活也收歛了,添了一間小房子,正想跟女朋友共諧連理之際,她忽然提出了分手。過去任性妄為的 N,難得地頭一次認真地談戀愛的時候,同時也被人認真地摔了重重的一跤,如今疑惑著該當感情的好人?還是繼續其過往壞人的任性?浪子回頭,還得重頭學習如何戀愛。是年卅多歲,孑然一身,擁有固定事業,開著一輛令人欣羨的轎跑車,可惜生命缺乏了幸福。

有心事的男人自有發泄的方法,偏巧全世界酒吧最雲集的地方位於拉斯維加斯。午夜時份,在不睡覺的城市裡把酒談心,論盡生活上的不如意事,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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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 與 W

嵐來信問,為什麼敝網站內找不到有關朋友 K 跟 W 的相片?手記裡也鮮有提及二人,是否我們朋友之間的關係出現了問題?朋友 K 及朋友 W 都是在美國認識了多年的老朋友,只是我近年回流返港,所以沒跟他們拍過相片。而這裡說明了是 Journal,寫的大多是近日身邊發生的雞毛蒜皮小事,美國的新聞舊事則順理成章地未有提及,並非本人把舊友淡忘,請見諒。﹝唉!女人就係咁小氣 …….﹞

跟 K 及 W 的交情可以追溯至九零年初移民的年代。算一算,各自都認識了十多年,能有這樣深交的朋友不多,難得的是他們一男一女,性別跟性格各不相同。論交情,跟男生或跟女生都各有一套學問,幸好我天生的交際能力高,見人講人話,見鬼講鬼話,所以才能在社交圈子中一直混下去。

W 是一位女孩子,跟她認識自九二年左右,一直以來都不抗拒跟女孩子交朋友。年少時,身邊的朋友跟典型的男孩子沒多大分別,一般『腦筍都未生齊』,整天只懂談論著一些似是而非的異性生理話題。因受了信仰薰陶的關係,加上性格使然,都喜愛結交一些比較『正經』的朋友, 反倒對一些不甚正經的男孩子有非典型的抗拒。然而,W 可以跟我談得來,但始終男女有別,她可以是我的知己,但我們永遠成不了『閨中密友』,女孩子們總有一套獨有的交友標準 ── 八掛、傾密計等。而我不太像一個可以傾吐女兒家心事的對象,除非有一天我變得 Cam Cam 地。跟 W 熟絡,但總會有一個距離,因為我不是女孩子。

K 是一位男孩子,認識自九零年頭,然而,他一樣不會跟我傾吐心事,男兒有淚不輕彈,不奇怪。男孩子之間自有溝通渠道,打波、砌模型、玩 Hi Fi、玩電腦等等。男孩子之間都會講義氣,不會跟朋友斤斤計較,不快樂的時候不用跟朋友多說話,摸一摸酒杯底,一切盡在不言中。

不論是男孩子朋友還是女孩子朋友,難得的是不快樂的時候有人替你打發時間。然而,某一年的夏季,他和她相遇了,婚後的 K 及 W找到了快樂與不快樂時候的相處對象,倒是我一下子失去了兩位朋友。從前寂寞的日子裡,找一個他 / 她相陪,義無反故;今天他們必然闔府統請,並附加一件兩歲大的『化骨龍』,開口埋口便是湊仔經。舊日的友情忽然變了質,變得很家庭 feel,這就是現實,是三十歲後該有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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